莫比乌斯克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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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占】白羽夜行(16)

第五人格佣占皮肤衍生  

白鹰之舞x夜行枭

半架空,东南西北动物大融合,不详细考虑生活地区。全兽态,有年龄操作,有其他人物的动物皮肤衍生,人性特征较弱,不适者还请见谅。

这场空战我愿称之为,四阶求生带着二阶队友和点数没凑齐的小蜜蜂跟半魔不佛的五阶屠夫硬刚(?)

至于为什么这么久续不上,因为我懒嘛

对不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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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鹗和鸮虽然在写法上相差无几,但是二者在生活习性上的区别还是相当明显的。尽管不能说他们凶猛和冷酷的天性毫无相似之处,然而一只雾鹗绝对不屑于故意去伪装成一只雾鸮,这样会让他们感到很丢面子。



       而今年已经四岁的杰克,就正是一只很不幸地在生命的一半岁月里都被误认为雾鸮的雾鹗。



       鹗鸟是擅长捕鱼的中大型猛禽,弯钩喙和强有力的爪子使他们看起来和鹰有些相似,也因此获得了“鱼鹰”的别称。不过和温驯的普通鱼鹰鸬鹚不一样,杰克并非被人类驯养成功化为己用的那一种鹗鸟,野性十足,凶猛好战的天性是野生大鹗所共有的,体型最大且喜欢独居的雾鹗更是其中翘楚。


       正所谓“过独木桥的看不起扶吊索的”,大多数独行的猛禽和野兽一般情况下面对群居动物时都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认为自己的能力比起那些只会依靠同族力量相互扶持才能生存下去的弱者强得多,并且极不乐意与“弱者”混迹在一起。


       雾鸮是群居猛禽,单个作战能力在鹰隼看来的确挺弱。然而就是这样的“弱者”,群体作战能力却完全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四只健康的成年雄性雾鸮就可以趁着一只成年白鹰虚弱时轻松地将其包围,并且杀死吃掉。



       杰克很聪明,在和那几只雾鸮共处一笼的两年里他一直保持着和其他个体若即若离的状态,不主动招惹谁,也没有谁主动来找他的麻烦。同为中大型猛禽,毛色和食谱相似,也不频生事端,那几只在珍禽馆猛禽笼里抱团生活作威作福的雾鸮没怎么为难就接纳了这只看起来和他们有些相似的鹗鸟的存在,两年来杰克过得也还算滋润,顺风顺水,甚至还得到过老雾鸮的指点照顾。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毛色都是黑白相间看起来比较相近,杰克当年又正好借着羽毛的掩护在一群雾鸮的领地上捕食,而拿着网兜的偷猎者眼睛又正巧不太好使,大概率也不会连着他一起塞进网子里带走:毕竟被抹了麻药的鱼可不会自己选择跳进雾鸮的嘴里还是雾鹗的嘴里,能混在一堆雾鸮里被麻翻在浅滩上动弹不得,只能说明雾鸮和雾鹗的确长得有点像,而且那时候只有一岁不到的杰克还是太年轻了,和现在的精明狡诈相比稍微“嫩”了点。


    

       那么和雾鸮一起生活了如此之久的杰克,真的就融入了新的群体了吗?



       不,当然不——身为一只鹗,他心里其实和曾经那只一进笼子就惹了众怒的倨傲矛隼一样,不屑于和使用卑劣手段围杀猎物和以折磨陌生幼鸟为乐的雾鸮为伍,但是他明面上向来不会表现出来。一来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做了打算,二来他的确从那些天生的刽子手身上学到了不少自保和猎杀的技巧绝活,给他将来离开珍禽馆独自在欧丽蒂丝北崖附近生存的日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生活习惯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是带上了一些雾鸮的影子。


       如果他有机会,他甚至是会用爪子剖开雾鸮的胸腔的。


       杰克两岁多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只三岁龄的雌性雾鸮的求爱,他当时口头上是答应了的,并且大献殷勤地将当天得到的食物分出来一半好让那只不知道是名叫莎拉还是萨莉的雌性心花怒放。然而在当天晚上,他却将那只漂亮的女雾鸮骗进笼子里的小木箱,用利爪开膛破肚,吃掉了她的心脏,把遗骸拖到笼门附近,成功地将她的死赖在了一只刚被送进笼子里的暴躁游隼身上。


       那只被迫和刚下的一窝蛋分开的雌性游隼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杰克的指认下让好几只雾鸮一起按住杀死,脑壳被拧下来藏到笼顶风干,而杰克则在几天后得到了老雾鸮送给他的第一副“面具”。



       他自如地在亲善和残忍之间转变面孔,时而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时而又能在本性的作用和饲养者的摧残下转脸就成为一个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开膛手——那两年杰克被迫在群居动物的阶层生活中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和伺机而动,如同一只隐居于模糊不清的雾气中的鬼魅,在偷偷学习各种猛禽的捕猎拧杀技巧的过程中不紧不慢地在暗中干掉所有他看不顺眼的家伙。



       美丽,优雅,绅士,彬彬有礼。



       这些明面上光鲜亮丽的伪装是保证杰克在欧丽蒂丝生活下去的关键。长期与雾鸮混迹带来的恶果就是他的身体里似乎同居着两个不同的魂灵,一个是倨傲优雅的雾鹗,一个是狡诈嗜血的钢铁怪鸟。这样的特性将会使他永远都无法再融入到雾鸮或者雾鹗的任何一个正常的鸟群之中,为双方所不能接受。如果不能依靠自己的伪装能力在欧丽蒂丝森林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他早就饿死在海滩上了。


       时至今日,杰克已经成为了一只无论是捕猎还是暗杀都相当成熟的大型鹗鸟,在野外也可以生活得悠哉痛快。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一身从雾鸮和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猛禽身上学来的怪毛病。



       比如说——看到有趣的野兽或是同类以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求偶或者上前去套近乎,而是暗戳戳地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把对方的脑壳拧下来,然后戴在自己的头上。





       就在杰克盘算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在一只金雕和一只夜枭的保护下将矛隼幼崽成功地抓出来杀死时,及时赶到的奈布也已经能够看清钢铁怪鸟的大体外貌。恰巧在海边出生的白鹰幼崽不算见多识广,但是仔细看了几眼以后就觉得这种羽毛和体型莫名地有些眼熟。



       海鸟,就算不是海鸟也肯定是傍水而生的鸟类。



       啼鸣高亢的鹰崽“喀喀”地警告着来者,用还不熟练的飞行姿态从高空一圈一圈地逼迫下来。



       那样适合捕鱼和开壳的爪子以及在阳光下都密集到看不出合缝的大羽在他家乡的海岸边上是很常见的。白鹰的思维简单明了:无论这只鸟到底属于什么族群,是水鸟还是陆生鸟,既然表现出了敌意,可能会对自身或者伊莱安全不利,那么就要立刻驱赶出去!



       “……”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大杀特杀一场,杰克也就不再急于这一时的胜负。优雅从容地俯瞰一番战局之后,不理会白鹰幼崽的主动挑衅,杰克相当有经验地优先避开了最具威胁性的金雕的攻击范围,转而将扰袭的重心放在了伊莱这边:他看出来这只夜枭似乎近期才受过重伤,飞行动作明显没有他的同伴利索,并且对矛隼幼崽有相对较强的保护观念。


       对于擅长独自狩猎的雾鹗来说,找到猎物防御阵型的弱点是狩猎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将带伤上阵的一侧作为突破口是常识。



       “!”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以后,伊莱如临大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躲避杰克的铁爪和钢喙。


       他知道如果怪鸟的目的是和金雕抗衡,那么自己的作用就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为伊索争取喘息的机会。然而现在杰克的目标一旦转移到自己或者奈布的身上,那么自己或者刚刚学会飞行的奈布现在就是两个拖后腿的。现在只能尽可能地保证防御阵型的完整,如果被冲散了,就很容易被隔离开来一一击破。



       杰克的飞行技术很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曾经在人类社会中的马戏团里待过的那一段时间。在那短暂的几个月里,人类训练他如何在飞行过程中翻转,如何精确地一连穿过三个大小不一的套环,或者如何飞上高空用钢爪钳碎麻雀的脑壳……这些技巧本来是为了讨人乐子,如今却成了他在野外生活时得天独厚的优势。伊莱,奈布,包括金雕伊索都是野生动物,从父辈那里学来的直线扑抓本领足够他们生活,所以从来没有玩过这些稀奇古怪的套路,对于方向和精确度的操控也远不如杰克,以至于当雾鹗轻轻松松地在他们三个之间的空档里来回穿梭打乱防御阵型的时候,没有一只鸟能跟得上他的反应速度。



       咴,咴儿,呜呜!



       金雕被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激怒了,在一次侧身躲过了钢铁尖喙以后哑着嗓子下达了最后通牒。


       杰克在他的领地上已经逗留了足够长的时间,并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捕杀獐类——伊索向来不是拿着暴躁易怒的猛禽,也不喜欢和别的鸟类交涉或者主动挑起争斗,但是涉及到领地的安全和领主的权威,这是任谁也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目前来看如果能够通过恐吓来解决问题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鹗鸟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无声无息地在空中盘旋,时不时找到机会扰乱一下好不容易重整起来的三角阵型。一双眼睛透过钢铁面具的空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白鹰幼崽的弱点,似乎一点也没有将领主的警告放在眼里,那副模样就像是把“有种你来”四个字刻在了面具上。



       这确实不能忍。



       几乎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原本看起来只是毫无规律地进行扰乱的杰克忽然收拢翅膀绕过伊莱,向着被隐隐护在死角的矛隼幼崽冲了过去,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奈布刚刚摸到一些飞行的门路,还没能熟练掌握,只是下意识地往空间更大的高空处升去,金雕伊索就这样张开趾爪顶上空缺,硬碰硬地和杰克绞杀在了一起。




       一只成年不久的金雕,一只幼年矛隼,一只带伤的夜枭,三种平时根本不可能凑到一块儿的猛禽展开了一次历史性的合作,目标一致对准了来路不明的钢铁怪鸟。



       杰克的冲刺很迅猛,而且动作诡异灵巧,甚至能在伊索抢占了高空优势的时候在下方短暂地翻转身躯面朝天空,用爪子和翅膀拍击上方以阻挡金雕朝下扑杀的动作套路,想要给他造成伤害相当棘手。伊索作为捍卫领地的主力尝试了好几次升空扑击,都被无一例外的挡了下来,爪子上厚厚的角质和铁皮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腹部被险险地抠掉下来好几根羽绒。



       相比于体能和体型都占优的金雕而言,在阳光下视力较弱且飞行迟缓的伊莱肯定更好对付。杰克的目标是突破两只成年猛禽的封锁从而杀死白鹰幼崽,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一直和金雕缠斗消耗体力,以伊莱作为突破口再好不过。但是伊索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一直架在雾鹗和夜枭之间的连接线中段,一旦杰克想要转换攻击目标,他就立刻用有力的翅膀和爪子进行阻截。



       伊索生来就冷血,但金雕并非全然不讲义气的种族。那只白鹰幼崽倒是无所谓,被吃还是被杀都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不过算是为了报答老护林员在他年幼时的救命之恩,他倒也不会让伊莱在他的地盘里被轻易杀死。



       伴随着一次次的交锋,金属与趾爪的碰撞声乒乒乓乓层出不穷,不时有几片折断的羽毛在撕扯和啄击中晃晃悠悠地从天空中飘落,昭示着那些看似短暂的碰撞里隐含着怎样的刀光剑影。



       “奈布!到我这边来!”



       伊莱作为林鸟不适应鹰隼过高的飞行高度,受过伤的翅膀成了最大的阻碍,只能被动地在下方挨打,尽量保护好自己和奈布以免给金雕拖后腿。几次交锋下来,伊莱也看出来这只名叫杰克的怪鸟目标似乎如他所料地转移到了他们之中最年幼的奈布身上,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哇儿哇儿地呼唤幼鹰来自己身边避难。


       鹰都是倔脾气,奈布看得懂杰克的攻击方向,自己也知道最为年幼的自己成为了被猎杀的目标,为了不给伊莱带来不必要的误伤,他自发地远离了夜枭所在的方向。杰克的扑杀目的越明显,伊莱越急,他就越不敢往伊莱身边凑,只能一个劲往高处扑腾,力图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然而,自小就离开亲鸟的鹰崽还是过于缺乏实战经验,也不懂得什么叫做“配合”。奈布只想将杰克从伊莱身边引开,却忽视了他们一开始刻意维持起来的聚拢阵型。金雕不可能同时防备两个方向,本来就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现在距离拉大,就更加力不从心,也给了杰克可乘之机。



       桀桀桀……



        那完全是一瞬间的事,在如同鬼魅一般的笑声中,杰克仗着铁喙和钢铁巨爪的庇护,直接硬生生地朝伊索撞了过去!刚成年的金雕无法同四岁龄的大型猛禽抗衡,来不及躲闪被撞得头昏眼花,差点就倒栽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在坠落的半空调整好了平衡,重新飞了起来。而当他反应过来,杰克已经张开铁爪朝鹰崽的头部抠了过去——



       “奈布!”



       伊莱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平时辅助无声飞行的柔韧的软羽此刻在山谷剧风之下竟然像梭子一样刷刷作响。然而夜枭和雾鹗的速度差距太大了,根本来不及追到近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奈布的头部被阴影笼罩,下一秒就要丧生在钢爪之下,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不过有时候,奇迹往往喜欢在关键时刻眷顾一下不幸者。



       矛隼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和爆发力。上天给了他们适合疾速飞行的翅膀和强有力的腿部肌肉,使他们能像撞了弹簧一样在空中突然加速以追逐目标猎物所在的鸟群。这样的天赋与生俱来,早在奈布第一次从树干上跃起撞到树冠上就已经体现出来了——有时候这样的爆发相当突然,完全出自血脉中的矛隼基因,快到他们的想法偶尔都可能跟不上自己的动作。



       就在杰克的爪子即将抠抓进奈布的头部时,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翅膀一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斜侧方冲刺了出去,很巧妙地从钢爪的间隙和左侧翅膀之间的夹缝里绕到了安全区域,其速度之快几乎让白色的翅膀和尾羽在空中留下一条白练一般的残影。



       这样的速度和冲刺能力很罕见,别说伊莱,就连杰克都短暂地愣了一下。钢爪咔哒咔哒地夹了两下,仿佛在惊奇自己竟然没有一击即中。



       喀,喀。



       和一只成年大型猛禽相对冲刺,还能只刮花一两片羽毛就安全转移了位置——这种操作,换成别的雏鸟大概就得意忘形了。然而奈布在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刚才那一击后并没有懈怠,反而迅速翻转调整自己的姿态,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叫声:


       被袭击的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同伴拉开太大距离以后容易被单独攻击,当下立刻拍打翅膀开始伺机返回能够点面兼顾的防守范围内。



       聪明的小鸟。



       不是所有幼鸟都有胆子面朝危险的来源险中求生,就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没有自己把肉往老虎嘴里送的道理,这种躲避方法反倒更像是一种技艺高超者的挑衅。杰克很快就从惊讶的情绪里拔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厚的兴趣。


       不错,不错,这样的矛隼幼崽在长大以后保不准又会成为欧丽蒂丝的一只新的天空霸主,不过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留了。


       奇迹就是奇迹,都是小概率发生的事,幸运之神不是每次都眷顾同一只幼崽的。打定主意把未来的威胁掐死在萌芽状态的杰克很快调整好攻击姿态,瞄准了猎物所在的方向,翅根部蓄力,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




       喀拉——轰!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雷响忽然在天边炸开,杰克再次扑杀的动作戛然而止。伊莱一众还在紧张地严阵以待,钢铁怪鸟却迅速从冲刺的状态里拔出来,转为一圈一圈的盘旋,余光注视着海面上逐渐聚集起来的乌云,似乎稍微有些忌惮。


       快要下雨了。


       看着逐渐升高的太阳和远处飘来的阴云,杰克微微眯了眯眼睛。

     

       现在还没有到寒冬,中午的日头依然很大。一来长时间被太阳照射会导致他的义肢迅速升温,严重影响到他的飞行和捕猎体验,二来带着海水腐蚀气息的雨水落到身上很容易就会让他的嘴巴和爪子泛红变脆——杰克见多识广,比一般鸟类要聪明得多,他甚至知道“生锈”的概念,也知道离开了人类社会以后自己的面具和喙爪再也无法受到周到的保养,因此格外爱惜。


       “……”


       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已经重新汇集成防御阵型的三只猛禽,杰克微微思索了一番,开始权衡利弊。


       其实杰克还有足够的余力,要是他铁了心想要从这三只鸟里面抓一只出来杀死,他是能办到的。只不过现在短时间内难以抓住矛隼的幼崽,天气也变坏了,加上带着一副钢铁外壳长时间飞行的确对体能是一种不小的消耗,极大地消磨了杰克捕杀幼鸟的兴致。他打量了一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金雕伊索以及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正经战力的伊莱,最后将目光放在那只他本来想杀了玩的矛隼幼崽身上。



       算了,今天已经吃饱了肚子,饭后娱乐一般的小打小闹也勉强算尽了兴,更何况“他”也快要出来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有空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和三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儿较什么劲呢。



        花了几秒钟说服自己,三分钟热度的性格使杰克瞬间就对这场无意义的狩猎失去了兴趣。他盘算了一会儿,使了个小坏,很快就瞅准了机会一拍翅膀朝伊莱的方向撞了过去。奈布见状下意识地一个俯冲往伊莱边上蹿,想要避免伊莱像刚才的伊索一样被钢铁怪鸟直接撞掉下去。然而就是这么一蹿,使得他原本防守的方位空出了一个大缺口,杰克临相撞时灵活地翻身转了个方向,如箭出弦一般地从露出来的空档里从容地飞了出去。


       优雅,从容,还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鹰隼好斗,还在幼年期的奈布也不例外。一见刚才还在包围圈里的杰克从自己防守的方位轻松地就溜了出去,转瞬间飞得只剩下一个潇洒的小黑点,他一时间甚至忘了刚刚才学会的鹰啼是怎么叫的,叽叽啾啾地就想追,好险让伊索一爪子给握住翅膀抓了回来,直到飞进陡崖上的鹰巢里才把他丢开。



       “管好你的幼崽,他差点害死我们。”



       鹰胆子大是好事,胆子太大却会坏事。如果这次不用顾及这个凶起来要命的白鹰幼崽,伊索至少有五成把握能把杰克引出领地再进行周旋,全身而退并不是无法实现。


        不过纵使金雕本事再大,他也不希望幼鹰的叫声将杰克惹怒去而复返,完全拒绝和那只怪鸟再打一场。已经离开的杰克显然没有尽全力,如果持久地僵持下去,他们三个里必然有一个会被作为猎物杀死。伊莱从善如流地将鹰崽引到自己身边,并且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你的翅膀长好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北崖现在还有正在活动的猎物,我不会留你们继续在鹰巢里,请你们自便。”



       伊索站在树枝上,并不肯踏进旧巢一步,眼睛一直注视着山谷的另一边。他很少一鼓作气说这么多话,语气生硬,赶鸟走的意思很明确。在此之前他凭借着种族优势在这一带遇不到什么天敌,今天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心情很不好,自然也没什么耐心。领地里出现不明种族的猛禽,甚至敢于挑战领主的权威,这已经足够让伊索在这一个冬天都提高警惕了。他现在必须尽快去再巡视一遍那圈他并不常去的领地,确保这个冬天没有别的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猛兽前来“度假”。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只钢铁怪鸟在他的领地上捕杀了一只小獐子,直到现在那半扇没吃完的獐子肉还在曝尸荒野。他不屑于吃不新鲜的肉,但作为领地的主人,他得秉持一贯的习惯清理那块地盘,将那只小獐子的尸体尽快收拾起来掩埋或者丢进海里,以免引来更多循着血味照过来的野兽。



       “好的,我们今晚就离开,按照约定入冬以后我会把剩余的猎物放在这里,你可以自取。”



       伊莱知道,这只金雕能容忍他们在这里呆这么久其实已经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做了足够多的让步。伊索在收容奈布和伊莱之前没见过杰克,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强敌是由这两位麻烦的客人引来的,放在别的领主眼里都足够杀鸟灭口了,没把他们直接撵出北崖算是大发慈悲,更何况还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捕猎。现在奈布已经可以自己飞行,而他的翅膀也勉强愈合,自然没道理霸占着人家的地盘不走。



       伊索没有回应,抖抖翎羽就循着记忆的方向寻找獐子的尸体去了,那敬业的态度活脱脱一名专业的入殓师。目送伊索离开以后,伊莱和奈布只在鹰巢里稍作休整,便启程开始在附近寻找能够落脚的树木。



       奈布还小,虽然几乎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飞行,来北崖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破绽颇多,伊莱不可能放心让他单独生活,理所当然地决定再跟他一段时间。




       天边的阴云越聚越多,阴沉沉地朝着欧丽蒂丝北崖碾轧过来,云层中时不时发出明亮的闪电光泽来。不过多久,大雨如期而至,兜头兜脑就浇了下来,将一切打斗的痕迹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都冲洗了干净。海岛上的天气变化莫测,经常前一秒大雨倾盆,下一秒就艳阳高照,但是这场雨来势汹汹,看样子没有一两天大概是停不下来了。



       当天晚上,伊莱和奈布就被迫在雨幕中随便找了一棵被雷电劈焦了的老树落脚,在不知什么鸟类废弃的树洞里过了夜。



       新家漏水,也不如鹰巢暖和,但是胜在能够挡风,而且树皮剥落,很多体重超标的猛兽无法顺着脆如渣滓的树皮爬上来夜袭。为了遮掩那一身被冲洗得又白又亮的羽毛,奈布自发地在炭化的树干上将自己的翅膀和背部蹭得黑一块白一块的,总算是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


       欧丽蒂丝北崖靠海,在深夜里,风声雨声带着潮声窸窸窣窣如同私语,海面上反不出一点光来,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黑纱,将一切喧嚣阻隔在外。周围黑洞洞的,伊莱凭借敏锐的视力能够看到一些树的轮廓和荒山野石的模糊影子,但是在雨幕的掩映下却又不完全真切。白鹰幼崽察觉到伊莱似乎想要往外看,不情不愿地微微挪动了一下爪子,翅膀尖被雨水打湿后歪歪斜斜地支愣起来几片初步长成的大羽,将本就不宽敞的树洞口遮掩得更严实了。



       经历了早上那一遭,奈布的精神变得异常亢奋和警惕。他可能是害怕伊莱再一次独自离开并且用树枝卡住他的翅膀拒绝他的跟随,于是刚一落脚就很暴躁地把树洞周边尚未完全剥落的炭化树枝扯落在地上,大晚上自己守在洞口眼睛瞪得溜圆,把伊莱堵在树洞里,任由雨水溅落到自己的羽毛外层,瞳孔里几乎要放射出幽蓝色的光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莱没有强迫他入睡,而是用爪子将树洞周围的碎屑刮得毛糙一些用来荫蔽洞口。在尝试把奈布从溯雨的外侧换进来失败以后,伊莱就在树洞里侧挨着他蹲下来一起守夜,默默观察外面的大雨。当矛隼幼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而过于焦虑时,伊莱也能及时用喙梳理他的羽毛来帮助他从应激反应中缓和下来。



       他知道这些经历对于雏鸟来说过于刺激了,但是想要在欧丽蒂丝的野外活下去,就必须要面临这一切来自野外的考验,并且迅速地适应成长起来。奈布在丰富经验阅历的同时,伊莱其实也在沉下心来加深思考,并开始反思自己以前对幼崽的教育手段是不是真的正确。虽然这一次的经历有惊无险,但是也给了伊莱又一个足够严肃的教训:



       礁峰不是相对安稳平和的森林内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遇到超出想象的对手,猞猁是,雾鹗也是。任何一只生物如果不提高警惕,都有可能在一次失误中成为另一只生物口中的食粮。他之前总是想着如何将白鹰幼崽保护起来养到明年夏天,其实早就走入了只有温和的食草动物才会走入的误区。


       他不可能永远像鸟妈妈保护小鸟一样去保护一只矛隼,也不该用过于和缓的手段去培养一只本就应该在风暴中历练而生的猛禽。他们总有一天,或许就是在下个月便会迫于生计分头出巢穴捕猎来填饱肚子,到时候奈布也只能依靠他自己的力量来应对一切不测。唯一能够保他平安的方法,就是放他自己出去飞,出去磨练,让他自己能够独立强大,能够自己应对一切危险,这样当下次他们再遭遇像杰克这样具有威胁性的猛禽,必须分开作战时,奈布能才有自保之力,才有机会在将来成长为一只合格的成鸟。



       “睡吧,睡吧,我不走,从明天开始我就带你一起出去捕猎。”



       用尖尖的喙部刮了刮奈布腮下的短而密集的羽绒,将一小片卡在羽毛中间的树皮碎壳拨了出去。在感觉到鹰崽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后,伊莱心不在焉地望着顺着树洞边缘滴落下来的水珠,盘算起入冬前的计划行程来。



        今晚这场雨这将会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来势汹汹地逼出最后一批深藏于地洞之中的小型哺乳动物,这也将成为肉食性动物在入冬前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雨后会有一段气温逐渐下降的空档期,在此之后欧丽蒂丝森林即将正式步入冬季,那些危险的食肉动物在缺少食物的冬天会更加暴躁,甚至群体捕猎。他们必须在冬季来临之前尽可能的成长,用更坚硬的指爪和更丰厚的羽毛来保护自己,才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北崖求得一线生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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